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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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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兔子繁殖極快,只要有糧草,一兩個月就能長得肥嘟嘟的。

這次弘晝總共收獲了八只小兔子,除去他與弘歷留了兩只,給耿側福晉,鈕祜祿格格和福晉處各送了一只,弘暟處送了一只,納喇府上送了一只,也就剩下這麽一只,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說給皇上送去。

弘歷等人對皇上有種與生俱來的敬畏之情,連帶著對禦兔也懷揣著敬畏之情,實在無法下口。

他瞧見弘晝吃的香甜,提醒弘晝道: “你不給阿瑪送一只嗎”

“我記得你送去給皇瑪法的那一只,好像是留給阿瑪的。”

弘晝咬著兔腿,漫不經心道: “阿瑪肯定不愛吃這些的。”

這句話是言簡意賅。

弘歷搖搖頭,只覺得若是四爺知道了肯定會難過的。

當皇上收到雍親王府送來的兔子時一楞,好一會才想起當日弘晝的話,含笑道: “弘晝倒是沒說錯,這兔子肥得很。”

從雍親王府至紫禁城,這只兔子早就涼透了,他便道: “叫禦膳房熱一熱,朕要嘗嘗這兔子滋味如何。”

最後皇上一嘗,只覺得這兔子與尋常兔子也沒什麽區別,不免有些失望。

剛用完飯,皇上正欲散散步消消食,密貴人處就有小太監相請,說是密貴人身子不大舒服,想請皇上過去一趟。

皇上對一向柔順懂事的密貴人印象不錯,點點頭便過去了。

他想著密貴人的病怕是沒有好全。

到了密貴人的住處,密貴人果然一臉憔悴躺在床上,瞧見皇上過來連連要下床請安,卻被皇上一把按住: “你臉色這樣難看,躺著吧。”

密貴人正色應是。

她窺了皇上一眼,心裏是七上八下,猶豫好一會才道: “嬪妾今日實在是心裏難受,怕是活不長了,所以才想請皇上過來說說話。”

皇上斥責道: “簡直是胡說八道,你今年不過三十出頭,如何活不長了”

密貴人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嬪妾總覺得這些日子心裏堵得慌……”

皇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朕知道,人生病了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的,你啊,就是想的太多。”

“對了,前些日子朕不是允你將你娘家表妹接進宮陪你了嗎”

“你若是閑來無事,就將她找來說說話。”

說起這事兒,密貴人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來: “是,皇上說的是,都是嬪妾胡思亂想。”

“也幸好有表妹在,不然嬪妾的日子怕是愈發難熬。”

話說到了這兒,她再次小心翼翼打量著皇上面上的神色,含笑道: “對了,想必皇上還沒見過嬪妾的表妹,當年嬪妾剛進宮時,您時常誇讚嬪妾貌美。”

“但嬪妾比起這位表妹來,卻是遜色不少。”

這話說完,她也不等皇上發話,便道: “來人,將表姑娘請過來叫皇上看看。”

皇上已年過六旬,吃過的鹽比密貴人吃過的飯都多。

早在剛進來時,他就已察覺到密貴人有些不對勁,如今更是心中篤定,後宮中可沒哪個女子有這般賢淑大度的: “怎麽之前朕沒聽說過你這位表妹”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密貴人這位表妹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進宮。

密貴人心裏有鬼,根本不敢看皇上的眼睛,低頭道: “嬪妾怕與皇上說了之後,皇上會召這個表妹進宮。”

說著,她擡起一雙溫柔的眸子,含笑道: “皇上雖時常誇讚嬪妾溫柔懂事,可嬪妾也是會吃醋的。”

皇上道: “可今日你怎麽願意叫她來見朕”

密貴人笑了笑,輕聲道: “嬪妾是什麽性子,皇上也是知道的。”

“嬪妾在宮中並無多少交好之人,平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如今表妹進宮照顧嬪妾十分盡心盡力,嬪妾想著若宮中能有這樣一個伴兒是最好不過。”

頓了頓,她更是怯怯道: “皇上不會怪嬪妾自作主張吧”

皇上不知可否笑了笑。

密貴人心裏是直打鼓,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信了她這話還是沒信。

沒多久,就有宮女帶著一位身姿容貌皆十分出眾的女子走了進來,此女子貌美程度便是放在後宮佳麗無數的後宮,也是最為出挑的那一個。

別說男人,就連密貴人這等女人見了她也覺得為之傾倒。

這女子五官與身材皆十分出眾,更不必提那雙好看的眼睛滿是柔情蜜意,看一眼,似乎就能被她勾去魂魄。

就連密貴人也不得不承認,若她是男子,也會對這女子一見鐘情的。

這女子含笑走了進來,道: “民女見過皇上,見過密貴人。”

就連她的聲音也如黃鸝鳥一樣好聽。

皇上淡淡看了她一眼。

只是皇上的眼神裏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欣喜和愛意,這一眼,就好像看半點不相幹的人似的。

密貴人心裏是七上八下的,只覺得是不是皇上年紀大了,所以沒看清楚眼前女子長什麽樣子。

她強撐著笑道: “皇上,嬪妾的表妹姓石,單名一個柳字,不知道皇上覺得如何”

這是她進宮多年,在皇上跟前最為大膽的一次。

之所以她敢如此說,是因後宮中有姐妹花伺候皇上的先例,而且,她覺得皇上對上這樣一位絕色美人兒是不會拒絕的。

皇上再次朝著那個叫石柳的美人兒看了眼,點點頭道: “既然病中的你整日無聊,便將你這表妹接進宮吧。”

說著,他更是揚聲喊魏珠進來,道: “傳朕的旨意,將石氏封為答應,就住在密貴人宮裏頭吧。”

密貴人與石柳是連連謝恩。

皇上面上卻沒見多少笑意,道: “既然你有石答應陪著,那朕就先走了,禦書房裏還有許多折子等著朕。”

等著皇上前腳踏出屋外,臉上更是半點笑意都無。

這些日子老九等人私下做了什麽,他不知道不知道。

密貴人所屬宜妃娘娘一派的事,他更是早就知道,從前卻並未將這等事放在心上,畢竟後宮的日子寂寥,他總不好管誰與誰交好。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老九等人膽子會這樣大,算計到了他頭上來。

想及此,皇上的臉色就愈發難看幾分,道: “魏珠,派人去查查這個石答應。”

魏珠正色應下。

很快,因後宮中突然多了一位石答應,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皇上多情,這一點是眾人都知道的,但當一個個妃嬪聽說六宮中竟沒一個人及得上石答應時,不免擔心起來。

女人多了,是非就多了。

如今皇上後宮妃嬪數量龐大,莽撞的刺頭兒也多,一個接一個前去刁難石答應。

偏偏石答應的性子比密貴人愈發柔順,被欺負了不聲不響,像沒張嘴似的,只會默默掉眼淚。

這下密貴人卻是看不下去,難免會在皇上跟前說上幾句。

一來二去的,皇上對這位石答應就上心了些,一連好幾日都翻了石答應的綠頭牌,更是放出話來: “……若再有刁難石答應的人,就好生閉門思過,正好也替故去的擡皇太後和太後娘娘抄經祈福。”

光是這般還不夠,皇上流水一樣的賞賜更是送到了石答應的院子。

一時間,石答應可謂風頭無二。

就連雍親王府的弘晝都聽說了這號人。

他是聽福晉說起這位石答應的,福晉身為兒媳,盡管與德妃娘娘相看生厭,但每月還是要進宮與德妃娘娘請安的。

他聽福晉說,因為這位石答應,德妃娘娘等一眾妃嬪愁的不行,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石答應上,甚至顧不上為難福晉。

雖說德妃娘娘恩寵不比當年,但身為替皇上生下好幾個孩子的四妃之一,皇上卻還是會給她體面的,一月下來大概會去上永和宮四五次,但自從石答應來了之後,皇上就再沒去過永和宮,這叫德妃娘娘如何不急

弘晝對於皇上找到了第二春還是挺高興的,想著皇上心情一好,肯定能多活幾年的。

更不必說,如今德妃娘娘有事忙,也顧不上找他們雍親王府這些人的茬兒。

不過到了無人時,弘晝很是好奇問起四爺: “阿瑪,那位石瑪嬤長得好看嗎”

“嫡額娘聽說後宮中人人都誇石瑪嬤長得很好看,我覺得縱然是德瑪嬤她們年紀大了,卻也是好看的。”

“難道,這位石瑪嬤比她們都好看”

他恨不得現在都沖進宮看看這位石答應長什麽樣子,看看這位石答應比起那日天香樓的柳媚娘來誰更好看些。

一想到大概以後再也看不到天香樓的柳媚娘了,弘晝就覺得可惜。

四爺這些日子是煩不勝煩。

一來是因為遠在西北的老十四去了西北迅速站穩腳跟,很得將士們擁護。

二來是因為弘晝。

想當初四爺想著弘時剛搬到外院,有弘暉的先例,所以便將弘時的院子設在挨自己書房不遠的地方,故而如今弘晝所居的院子離他書房也不遠。

這可極大方便了弘晝來找四爺,原先弘晝住在內院時,一天最多就來個一兩趟吧。

但如今,閑來無事的弘晝一天少說會去找四爺四五次。

有的時候他吃到了什麽好吃的拿給四爺嘗嘗,有的時候他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也去找四爺分享……甚至有的時候只是他覺得無聊,去找四爺說說話而已,更是一副義正言辭道: “阿瑪,我聽說男孩子從小就要多跟著阿瑪玩,這樣長大後才能陽剛自信。”

這下,叫四爺如何拒絕

這一日的四爺剛收到西北傳來的密報,說老十四與年羹堯不僅已立下赫赫戰功,更是私交甚密,冷不丁聽到弘晝這話,皺眉道: “我如何知道”

“石答應雖是皇阿瑪的妃嬪,可我聽說只有十幾歲,我們總是要避避嫌的。”

弘晝若有所思點點頭。

四爺便懶得搭理他,繼續看著密報來。

沒一會,弘晝就道: “阿瑪,我想吃點心。”

沒一會,弘晝又道: “阿瑪,您在幹嘛怎麽這樣認真”

沒一會,弘晝更道: “阿瑪,我好無聊,自從我搬到外院後,每天都覺得好無聊!”

如此下來,要四爺如何沈心靜氣看書寫字

四爺很是無奈,看向他道: “……如今天氣熱了,我聽皇阿瑪說過幾日想要去暢春園避暑,皇阿瑪肯定會將你也一起帶過去的,你既閑著無聊,不如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弘晝一聽這話果然開心起來,可很快卻遲疑道: “阿瑪,您不是因為嫌棄我聒噪,所以故意騙我的吧”

呵,原來這小崽子也知道他聒噪

四爺掃了他一眼,道: “自是千真萬確,我騙你做什麽”

弘晝一聽這話,很快就高高興興走了。

一回去,他將這好消息告訴弘歷後就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小孩子能有什麽東西收拾呢不過是收拾些他喜歡的玩具罷了。

在弘晝收收撿撿中,皇上就派人傳話,說要帶著弘歷與弘晝中旬時去暢春園避暑。

在弘晝的日夜期盼中,很快就與弘歷一起上了前去暢春園的馬車。

從前弘晝只覺得圓明園已是風光秀麗,沒想到到了暢春園,這才覺得圓明園比起暢春園來真是小巫見大巫,暢春園帶著幾分野趣,林間甚至還有麋鹿,孔雀,竹雞等動物,景色清幽,是個夏日避暑的好地方。

弘晝一到暢春園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想著以後得在皇上跟前多吹吹風,最好要皇上每年夏天都帶著他來這裏避避暑就好了。

皇上到了這等地方心情好活得久。

他也玩的開心。

主打就是一個雙贏。

弘晝與弘歷在暢春園游歷一番,還沒逛完一小半,就覺得累極了,想著去找皇上玩玩。

走在前去九經三事殿的路上,弘晝這才想起不對勁來,道: “哥哥,每日我一進宮,皇瑪法總會第一時間召見我,今日怎麽半天沒派人請我過去”

弘歷搖搖頭,也不知道其中緣由。

弘晝到了九經三事殿,只將這裏當成乾清宮似的,也不要人通傳,大搖大擺就要走進去。

誰知道他剛走沒兩步,就被門口的小太監攔了下來: “弘晝小阿哥,裏頭的皇上正與石答應在一塊了。”

小太監們之所以這般小心謹慎,實在是有先例在前。

不少妃嬪們知道皇上寵愛石答應,所以專挑著皇上與石答應在一起,或皇上寵幸石答應時生事。

今日是這個妃嬪身子不舒服請皇上過去,明日是那個妃嬪做好了湯食給皇上送來,後日又另一個妃嬪說石答應對她不敬……惹得皇上煩不勝煩,便道,但凡他與石答應在一起時,旁人不得打擾。

小太監們不知道弘晝算不算旁人的範疇,小心起見,還是將弘晝攔了下來。

這一瞬間,弘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今日皇瑪法沒有第一時間召見我就罷了,你們竟然還攔著我”

“說,這到底是皇瑪法的意思還是你們的意思。”

當他聽說這是皇上的意思後,臉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嘴巴一癟,恨不得就要哭出來。

好在陳順子恰好路過此地,見狀忙進去通傳一聲。

不多時,陳順子就含笑迎了出來: “弘晝小阿哥,弘歷小阿哥,皇上請你們進去了。”

說著,他更是滿臉笑與弘晝解釋方才不過是誤會一場,更是哄道: “弘晝小阿哥誤會了,方才那小太監說的旁人指的是後宮妃嬪,可不是你們。”

“皇上喜歡你們都來不及,哪裏舍得將你們爛在外頭”

弘晝點點頭,心裏這才好受些。

可越是如此,他越對近來頗得皇上喜歡的石答應好奇。

弘晝進去時,正見著石答應在侍奉皇上吃葡萄,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好盛在盤子裏,好看很的。

弘晝在見到石答應的第一眼,腦海中就蹦出一個詞來。

驚為天人。

後宮中什麽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

有人端莊,有人秀麗,有人嫵媚,有人清麗……可所有人加起來,卻比不上石答應,她的美與風情似乎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顰一笑都傾國傾城。

弘晝看呆了,甚至連要給皇上請安都忘了。

皇上見狀,笑道: “弘晝,你看什麽看的這樣出神”

弘晝這才回過神來,忙道: “皇瑪法,我在看石瑪嬤真好看,從前我就聽人說過石瑪嬤好看,卻沒想過天底下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石答應溫柔笑笑,輕聲道: “多謝弘晝小阿哥誇讚。”

弘晝忍不住看她一眼。

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最後,他覺得這位石答應身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到底在哪裏見過,他又有些說不上來。

他毫不客氣道: “石瑪嬤,從前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石答應柔聲道: “我從小在保定長大,進宮之前是第一次來京城,從未見過弘晝小阿哥,想必是弘晝小阿哥記錯了。”

皇上見狀,卻是指著他笑道: “你啊你,長大之後怕是不得了。”

他只當弘晝這是見到美人在故意套近乎。

弘晝卻是正色道: “皇瑪法,我沒有騙人,我是說真的。”

“我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石瑪嬤似的,可到底在哪裏,我卻是記不得。”

皇上打趣道: “大概是在你夢裏吧。”

弘晝笑了笑,很快就將這件事拋擲腦後,笑著與皇上說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起到暢春園一路上的見聞,說起暢春園的竹雞長得很是肥美,大概很好吃。

只要有他在,皇上面上的笑意是擋都擋不住的,認真聽他說話,時不時附和兩句。

到了中午,皇上更是留著弘晝在此處用午膳。

等用過了午膳,弘晝見皇上面上略有幾分疲乏,知曉皇上要午歇,便離開了。

弘晝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回去的路上纏著弘歷是這裏看看那裏玩玩,正好瞧見不遠處的石答應。

弘晝皺皺眉,低聲道: “哥哥,難道你看到石瑪嬤沒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嗎”

“沒有。”弘歷想了想,認真搖搖頭: “沒有,這世上的人有許多長相相似的,你大概是記錯了。”

“況且石瑪嬤方才也說了,她從小在保定長大,咱們從小一直在京城長大,怎麽會見過她”

弘晝想了想,卻覺得自己不會記錯的。

他一向記性極好,在念書寫字方面興許很多事情記不住,但只要與他有一面之緣的人,見過之後是不會忘的。

弘歷瞧他難得愁眉苦臉,安慰他道: “弟弟,你若是想不明白,不想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我想,大概真的是你記錯了。”

“像石瑪嬤如此貌美之人,若是你見過,肯定不會忘的。”

弘晝點點頭,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除去他的額娘耿側福晉,能夠與石答應相提並論的也就天香樓的柳媚娘,只可惜,以後他怕是再也見不到這人……

等等!

柳媚娘!

弘晝這才想起為何會覺得石答應似曾相識,是因她與柳媚娘有幾分相似。

雖說當日柳媚娘一身紗衣,面上也蒙著紗絹,他看不清柳媚娘長什麽樣子,卻是認得她的眼睛和氣質。

今日的石答應身穿旗服,看著的確是大家閨秀的做派,但給他似曾相識的正是她那雙眼睛。

一個人的妝容和衣著可以改變,但氣質,身形和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看著石答應那窈窕的背影,弘晝越看越覺得這人就是當日天香樓的柳媚娘。

他低聲道: “哥哥,我想起來了,石瑪嬤應該就是天香樓的柳媚娘,我在天香樓見過她一次,應該是不會認錯的。”

弘歷認真想了想,卻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但他也知道這件事何等嚴重,正色道: “弟弟,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石瑪嬤是密瑪嬤的表妹,我聽額娘說過,密瑪嬤雖出身不顯,卻也是知縣之女,是正兒八經選秀進宮的,她的表妹縱然不是官宦人家出身,卻也是正經出身。\"

“那位柳媚娘是從煙花之地來的,哪裏能與石瑪嬤相提並論”

他也是知道弘晝的性子的,只要弘晝認準的事兒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是如今四爺並不在暢春園,連個壓得住弘晝的人都沒有。

想及此,他愈發覺得自己肩上擔子重很的,神色愈發嚴肅: “弟弟,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沒有認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也只能是認錯了。”

“阿瑪身為皇瑪法的兒子,都不敢染指後宮之事,你雖得皇瑪法喜歡,也不能對後宮之事指手畫腳的。”

“更何況,這位石瑪嬤極得皇瑪法喜歡,我擔心你若說了有些話,皇瑪法會不高興的。”

“伴君如伴虎,弟弟,你可不能輕舉妄動……”

弘晝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 “可哥哥,我對石瑪嬤從哪裏來的沒什麽興趣。”

“只要她喜歡皇瑪法,能夠逗皇瑪法開心就行了。”

“可她突然出現在紫禁城,我怕其中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弘歷看著他的眼睛: “弟弟,我知道你很擔心皇瑪法。”

“可皇瑪法是何等聰慧之人,若石瑪嬤真的心懷不軌,皇瑪法一定會知道的。”

“你答應我,不要輕舉妄動好不好最起碼也得問問阿瑪的意思。”

“若不然,若不然……以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弘晝沒法子,只能無奈點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

他也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的。

因心中懷揣著這樣一個巨大的秘密,初來暢春園的弘晝興致不高,每天都殃殃的,打不起精神來。

皇上見了是擔心不已,又是為他請太醫又是賞他好東西,甚至皇上知道他喜歡孔雀和麋鹿,差內務府的人在弘晝所居的院子裏劈了一塊地,弄了幾只孔雀和麋鹿過去逗他開心。

但即便如此,弘晝還是高興不起來。

皇上是愈發擔心。

而且很快皇上發現弘晝竟與石答應爭風吃醋起來。

皇上覺得很是好笑,想著從前弘晝還問過他“若我和弘皙堂兄掉到水裏您救誰”之類的話,覺得弘晝這小崽子醋意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皇上也沒攔著他,任由著弘晝與石答應爭風吃醋。

其爭風吃醋具體表現在,只要有石答應陪在皇上身邊,弘晝也死乞白賴著不走。

甚至到了晚上,魏珠幾次暗示弘晝該回去歇著,弘晝卻不為所動。

若是皇上也下令趕人,弘晝則擡起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道: “皇瑪法這是有了石瑪嬤,就不喜歡我了嗎”

這小眼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皇上沒法子,只能縱著他。

一時間,惠妃娘娘等人是愈發喜歡弘晝,覺得也唯有弘晝能治得了石答應這般明面上茶言茶語,實則一肚子壞水的惡毒女人。

每天忙著與石答應爭風吃醋的弘晝很快就瘦了下來。

他從出生至今都是不操心的性子,如今是日裏夜裏都擔心這事兒,像防賊似的防備著石答應。

可就算如此,還是有幾次叫石答應鉆了空子。

弘晝只覺得苦不堪言。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一天夜裏,弘晝甚至做夢都夢見石答應在害皇上。

夢裏的石答應變成了當日天香樓那個柳媚娘,端著湯藥靠近皇上,含笑道: “皇上,該喝藥了……”

一旁的弘晝著急壞了,他知道這裏頭裝的是毒藥,可他喊不出來叫不出來。

最後,他更是活生生嚇醒了。

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他就是沖到了九經三事殿。

此時天剛蒙蒙亮,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見弘晝來了,連告訴陳順子。

很快陳順子就迎了出來,含笑道: “弘晝小阿哥來的可真早,皇上與石答應也剛起身,正準備用早膳食……”

一聽到“石答應”這三個字,弘晝就直皺眉,道: “昨晚上又是石答應侍奉的皇瑪法”

陳順子含笑應是,更是低聲道: “弘晝小阿哥,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這些日子您做的這些事,若換成了別人,皇上早就勃然大怒,唯獨對您,皇上是耐心極好。”

“叫奴才說,您壓根沒必要與石答應爭風吃醋,石答應如今年輕貌美,得皇上喜歡,可她總有年老色衰的一日。”

“可您不一樣,您是皇上最喜歡的孫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您又何必處處防備著石答應”

弘晝微微嘆了口氣。

他覺得難,真是難。

這等話,這些日子已不止陳順子一個人勸過他,只可惜他卻是有口難言。

弘晝微微嘆了口氣,千言萬語在不言中。

等著弘晝一進去,卻見著石答應如他夢中一樣正端著白瓷碗走過去,含笑道: “皇上,該吃藥了。”

夢境與現實重疊,嚇了弘晝一跳。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皇瑪法,別喝!”

說著,他更是三步並兩步沖了過去,一把就將石答應手中的白瓷碗掀翻在地。

隨著瓷碗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整個屋子寂靜無聲。

以石答應為首的一眾人更是連連跪下,她更是噙著淚道: “皇上……”

她的確就是當日天香樓的柳媚娘,從小長於揚州,學的都是如何侍奉男人。

當日天香樓裏,她就對弘晝印象極深。

也是,像弘晝這般可愛俊朗的小娃娃,誰見了都喜歡。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進宮後,弘晝成了她奪得皇上寵愛最大的阻礙。

這些日子但凡皇上與她單獨在一起,弘晝就要上前插一腳,更是屢屢對她刁難,更是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棄。

但皇上卻並未斥責過弘晝,如今她卻是再也忍不住,好看的臉上落下兩行清淚: “皇上,還請您將嬪妾送走吧。”

“嬪妾自詡進宮之後一直安分守己,別說與人起爭執,就連在禦花園看到一只螞蟻都恨不得繞道走,唯恐沖撞了旁人。”

“宮中妃嬪對嬪妾不喜也就罷了,弘晝小阿哥對嬪妾也是懷有敵意,今日更是如此……”

她是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潔白的手擡起來抹眼淚,正好能叫皇上瞧見方才那滾燙的湯藥濺到她手上的印記。

皇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弘晝。

四目相對時,弘晝低聲道: “皇瑪法……”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想著即便說了皇上大概也是不會信的。

石答應哭的是抽抽噎噎,委屈極了,一字一句皆沒提要皇上懲治弘晝,但字字句句卻帶著這般意思。

皇上皺皺眉,道: “魏珠,將石答應帶去隔間,為她請個太醫。”

魏珠應了一聲,對著仍哭的傷心欲絕的石答應道: “石答應,您請吧。”

石答應面色帶著幾分晦暗之色,卻還是跟著魏珠下去了。

皇上沖著弘晝招招手道: “弘晝,到朕這裏來。”

弘晝依言上前。

皇上拿起他的小手看了看,關切到: “方才可有燙著你”

弘晝搖搖頭,低聲道: “皇瑪法,我沒事兒。”

他猶豫片刻,還是遲疑道: “皇瑪法,您不怪我嗎”

“朕為什麽要怪你”皇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道: “朕知道咱們弘晝是個好孩子,你這樣做,定是有你的原因的。”

頓了頓,皇上更是道: “至於是什麽原因,如今若是你不願意說,朕不會勉強你。”

“等著你願意說了,再告訴朕也不遲。”

弘晝的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皇瑪法這樣好,為了他的安危,就算他不相信自己也無妨,他斟酌開口道: “皇瑪法,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石答應端著下了毒的湯藥要害您,所以,所以我方才才會打翻她的碗。”

“我,我……我只是害怕您出事!”

皇上一楞,繼而笑道: “真是個傻孩子,這只是太醫開的尋常的安神湯而已。”

“再說了,朕所服用的湯藥從抓藥到熬藥,再到送過來,都是有專人盯著的,藥端上來之前更是有小太監試藥,尋常人可辦法沖朕下毒。”

說著,他更是摸了摸弘晝的小腦袋: “你是因為做了噩夢,所以一大早就起來尋朕的”

弘晝重重點了點頭。

皇上面上滿是笑意。

見狀,弘晝的膽子更大了些,道: “皇瑪法,您還記得當初我第一次見到石答應時與您說的話嗎我說好像在哪裏見過石答應似的,後來,我想起來了。”

“我在天香樓見過她,她是天香樓的舞妓,有揚州第一美人之稱,因為她好看,所以我對她印象深刻。”

“雖說如今她妝容與發飾都變了,可我卻認得她的眼睛。”

“皇瑪法,您相信我,我,我不會認錯的!”

皇上面上卻是半點驚愕之色都沒有,淡淡道: “你是朕的孫兒,朕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弘晝臉上滿是笑意。

可很快,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皇瑪法,您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說著,他更是遲疑道: “還是您一早也察覺到了石瑪嬤不對勁”

皇上微微頷首。

若說起這件事來,那就說來話長。

當日從密貴人處離開後,皇上就派人查了查石答應的身世,只是查來查去,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石家的確是有這樣一個女子,密貴人的確是有這樣一個關系要好的表妹,甚至連年齡,身形,樣貌都對的上。

即便如此,但皇上也從未放松過警惕,他之所以如此“寵愛”石答應,是要看看背後的人到底在搗什麽鬼。

弘晝聽聞這話,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微微放了下來: “皇瑪法,若我一早知道您心生警惕,就不會日夜擔心,吃不好睡不好了。”

原先他的一張小臉還帶著幾分嬰兒肥,如今一瘦下來更是顯得眼睛極大,很是俊朗: “雖說這件事種種證據都指向了九叔,但哥哥說了,凡事得講究證據才是……”

皇上聽他絮絮叨叨說話,心裏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他高興弘晝比他想象中在意他,關心他,心疼弘晝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的。

祖孫兩個一合計,索性將計就計起來。

等著弘晝出來時,是垂頭喪氣的,嘴裏更是絮絮叨叨說什麽“皇瑪法就是偏心”之類的話,給人一種方才他被皇上狠狠訓斥過一頓的假象。

弘晝徑直去了隔間。

隔間裏,太醫正在給石答應的手上上藥。

石答應臉色很是不好看。

方才滾燙的湯藥濺到她手上疼得很不說,方才更是聽出太醫話裏話外的意思來,只怕她這手上會落疤。

她自詡自己是完美無缺的,想著以後手上可能會落疤,心裏就難受得很。

弘晝走上前去,不情不願道: “石瑪嬤,方才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不小心沖撞了您,皇瑪法已經訓斥過我了。”

“我在這兒給您賠個不是,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一般計較。”

石答應臉色這才和緩幾分,含笑道: “你還小,想必今日也是無心之失,我這個當長輩的怎麽會與你一般計較”

說著,她更是故作關切道: “方才你燙著沒有若是燙傷了可別藏著掖著,一並叫太醫給你看看。”

弘晝說了沒事之後,這才離開。

太醫也很快離開。

這下,屋內只留下石答應與身邊的宮女桃香。

桃香便阿諛道: “後宮妃嬪們本就嫉妒主子,經此事之後,只怕更會嫉妒您了。”

“弘晝小阿哥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在紫禁城中無法無天慣了的,在皇上跟前,誰都比不上他,如今皇上卻勒令他親自來給您賠不是,可見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石答應面上雖帶著笑,實則心裏卻並非十分高興。

桃香雖為她的貼身丫鬟,看似得她相信,但她也知道,這人是老九送到她身邊盯著她,監督她的,對著桃香也不能掉以輕心。

她只道: “皇上也是明辨是非的,總不能偏心弘晝太過吧。”

說著,她更是捏了捏肩膀,有氣無力道: “昨晚上我累得很,要好好歇一歇。”

桃香一聽這話,臉上笑意更甚,道: “那主子好好休息,奴才就先下去了。”

等著石答應真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

以桃香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極為得寵,每每侍寢之後自己累的骨頭架都要散開了。

但唯有她知道,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

入宮至今,她一次都沒有侍寢過。

之所以如此勞累,是皇上夜裏欣賞她跳舞,一跳就是大半宿,她能不累嗎

偏偏皇上還要裝出對她十分喜歡的樣子,她想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愈發累了。

可一日日下來,石答應享受著皇上如水的賞賜,享受著後宮中眾人欣羨的目光……她樂在其中,便將這一怪異之事歸咎於皇上年紀大了,不能人道,卻又不想叫人知曉,所以將她推了出來。

石答應想著進宮之前老九與自己說的話,只要能奪得皇上寵愛,她要多少銀子就有多少銀子。

她自不會傻乎乎與人說她與皇上是有名無實。

想到這裏,她這才放心下來,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弘晝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這幾日是該吃吃該睡睡,終於找回了從前那等快活肆意的日子。

只是弘晝萬萬沒想到這一日他正在午睡,翻身之際,迷迷糊糊卻看著床前站了一個人,當即嚇了一大跳。

站在他床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四爺。

四爺見狀,忙道: “弘晝別怕,是我。”

四爺是昨日才聽說暢春園發生的事情,當他聽到老九得意洋洋說起弘晝沖撞了近來得寵的石答應,心裏很是不舒服。

他是知道弘晝性子的,想著弘晝能屈能伸,向來得皇上喜歡,應該不會出大事兒。

可為人父母,他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難得逾越差人打聽打聽近來弘晝如何。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四爺聽說弘晝短短十多日瘦了不少,便再也忍不住,放下堆積成山的公務,匆匆到了暢春園。

四爺一來,先是給皇上請安,這才過來,卻聽說弘晝在睡覺。

弘歷委婉與四爺說,這些日子的弘晝不光瘦了些,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四爺心裏難受極了,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弘晝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前些日子他吃不好睡不好,所以這幾日有心將前些日子落下的瞌睡都補起來: “阿瑪,您這是做什麽大白天的怎麽站在我的床前不說話”

“難道您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人嚇人,是會把人嚇死的。”

古人忌諱多,從前四爺最見不得弘晝動不動將什麽死啊活的掛在嘴上,但今日他卻出奇沒有訓斥弘晝,只關切道: “弘晝,你怎麽這時候在睡覺如今不過是辰時而已。”

“是你昨晚上沒睡好,還是身子不舒服”

縱然如今四爺面色和煦,但弘晝想著他向來對自己要求嚴苛,不敢說自己在補覺,便囫圇說自己昨夜沒有睡好。

四爺一聽這話是愈發難受,想著弘晝到底只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大概是受到皇上訓斥,所以躲在屋子不願出去吧。

四爺舍不得說他,只含笑道: “弘晝,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弘晝朝著桌上一看,卻見著四爺不光給自己帶了許多點心瓜果,甚至還帶來了一桌子天香樓的席面。

光是他最愛吃的烤乳鴿,四爺就帶來了十只,可見今日四爺是花銷不小。

四爺更是道: “如今天氣熱了,吃食放的時間長了容易壞,但我記得暢春園是有冰窖的,別的菜色我帶的不多,唯有烤乳鴿,想著你和弘歷愛吃就多帶了些。”

“吃不完的烤乳鴿你命人收到冰窖中去,要吃時吩咐膳房烤一烤,想必三兩日的時間壞不了。”

正啃著烤乳鴿的弘晝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似的,含糊道: “阿瑪,我都記下啦。”

四爺想了想,又道: “人生在世,便是你皇瑪法都有不如意的時候,想當年,我更是得你皇瑪法斥責過性子跳脫,反覆無常。”

“當時我聽說了這話不知道有多難過,一連幾個月都沒有緩過神來。”

“但如今回想起從前種種,只覺得是小事兒。”

“弘晝,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被這些事情所打倒的……”

一開始啃著烤乳鴿的弘晝納悶今日的四爺話怎麽這樣多,可聽著聽著,他卻是皺眉道: “阿瑪,當年皇瑪法真的這樣說你了”

他搖搖頭,一副“你真可憐”的樣子。

這下四爺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是該不該說。

弘晝卻更是道: “哦,阿瑪,我知道了,原來您小時候也是頑皮得很。”

“既然您也是過來人,知道當小孩有多麽不容易,那為何要對我如此嚴格”

“哼,虧得我之前還以為您小時候很聽話懂事了。”

話說到一半,他覺得四爺好像又有點可憐,小時候性子那樣跳脫,陰沈不定的一個人如今竟變成這樣子,不管什麽時候,四爺臉上就像戴了一張面具似的,誰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他又安慰起四爺來: “不過阿瑪,您也別難受,父母之愛為之深遠,想必皇瑪法當年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了,您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何必從前那些小事念念不忘”

四爺一楞。

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他在安慰弘晝,還是弘晝在安慰他

若弘晝知曉他的想法,肯定要說上一句:哈,沒想到吧,小醜竟是你自己!

四爺瞧見弘晝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也懶得與他虛與蛇尾,便開門見山道: “我聽說因你訓斥了石答應,皇阿瑪訓斥了你,正是因此,所以這些日子你茶不思飯不想,所以才瘦了這麽多”

弘晝一楞。

糟糕,他看到四爺光顧著高興,竟然忘了這一茬。

方才他是興高采烈的啃烤乳鴿,如今變成了憂愁的啃烤乳鴿,點了點頭,甚至連聲音都低了下去: “是了,阿瑪,我,我沒想到皇瑪法會為了剛進宮不久的石瑪嬤這樣對我。”

“一想到這件事,我心裏就像是刀子剜肉似的,若非如此,也不會大白天的還睡覺。”

“阿瑪,我真的好難過,若是,若是……您肯將您書房裏的開光西洋人物圖壺送給我就好了。”

此時不談條件,更待何時

有道是兜裏有銀心裏不慌,自他將所有家當捐給朝廷後,每日心裏慌慌的,便想著多搜羅些寶貝。

而他,眼饞四爺書房裏的這個圖壺已經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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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今天又是粗長的一天(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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